皇帝就那样望着她，就仿佛根本不是在看她一样：“你以为我不知？我曾经三番四次纵容你，你的一切行为我只作不知，因为我只希望给你这普天之下最大的疼爱，而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些事来，你以为我是傻子吗？” 杏娘身子不胜力气，忽悠悠松松往后退了两步，又浅又窄的一袭春衫在她身上犹显得太大，外面风吹得她衣袖飘飞起来，仿佛是杏子红的折枝花样，她整个人都笼在月色里，朦胧似梦境。他曾经失去了她八年，寻了她八年，如今终于失而复得，他只以为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，亦是如此。他只以为竭尽一生去爱她，宠她，疼她，就可以弥补他所负她的八年，却原来只是痴心妄想，却原来从来都错了。她不记得他了，只有她的西域，她的东突厥，她的铁圪垯蓝可汗。 她放方才的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，分明轻的根本就没有，可是他还是听到了，听得清清楚楚，她每走一步，就像一把刀子，在他心窝子里剜开一刀，再一刀到最后一片血肉模糊，那一种痛苦恼悔，便如万箭相攒，绞入五脏深处。他终于缓缓转过脸去，将手中的鸣镝给她，他的声音平淡到近乎无望：“你要是吗？我给你。”